“最寒碜”办公楼来判定官员作风,靠谱吗?

  湖南炎陵一局机关被曝“最寒碜”,窗户是纸糊仅一台座机,但连续14年获评县文明单位。一栋建于上世纪70年代的两层砖木旧瓦房,墙壁大都没粉刷,有的窗户是纸糊的,十几间办公室只有一台座机,冬天用火盆取暖,院内无厕所……(10月29日《株洲日报》)

  “寒碜办公楼”的新闻这几天很火,舆论可谓褒贬不一:有人赞其“是一面廉洁旗帜”,也有人质疑其是在“作秀”。

  从报道内容看,我认为,“作秀”一说显然不太客观。毕竟,不管出于何种原因,相关公务人员包括先后8任局长,能坚持40多年在这样一栋两层砖木旧瓦房里办公,在当下环境中,的确属于“稀缺”现象。况且,像这样坚持一“秀”几十年不改初衷,还能说是“作秀”吗?

  那么,如此“寒碜办公楼”,是不是就能当成“是一面廉洁旗帜”呢?办公楼的外观如何,和办公楼里工作人员的操守,恐怕也不是简单对应关系。

  媒体也曾推出过关于“河南卢氏县委土坯房”的报道,在报道中,我们得知,卢氏县历届县委在1957年修建的几间土坯房中一直坚持办公至今。当地官员自称“有钱还是要先尽着老百姓。土坯房里办公,冬暖夏凉,群众来办事,心里也平衡。所以我们既不高尚,又不窝囊。”听上去同样让人暖心。不过,就是在这样的土坯房里办公的卢氏县原县委书记杜保乾,却因受贿、索贿、“买官卖官”被河南省渑池县法院判处15年徒刑。

  当然,上面列举的都是一些“反例”。既在“寒碜办公楼”里办公,又能做到廉洁自律的官员肯定也不少。但这些“反例”的存在,至少向我们说明了一个问题:靠办公楼的外观来判定官员作风,并不靠谱!

  不可否认,这些年,从网络曝光的情况看,一些政府机关大楼越盖越气派,越装修越豪华,而在如此背景下,偶然出现一个破落不堪的“异类”,着实容易引来点赞声一片。而各地“寒碜办公楼”之所以一出现便能迅速成为舆论焦点,也承载了公众对政府机关廉洁奉公的某种期待。

  有一段时间,网友特别关注官员“出镜”时的穿戴,比如衣服、手表之类,其实这与网友晒“政府办公楼”的心态一样。为什么网友如此关心官员的穿戴、办公楼?当公众不能通过制度性渠道了解官员的收入状况、工作状态的时候,他们便乐此不疲地想通过办公环境、穿戴等问题上的蛛丝马迹,寻找评判官员操守的线索。显然,这只是一种非常浅层次、表面化的监督,其背后往往也充满了焦虑和某种错位的“使命感”。公众对官员穿戴、办公环境的关注,无可厚非。但在一个更加良性的社会常态中,公众对政府机关、公务人员的关注焦点,不应该只停留在这个层面。

  而且,按照新闻中的说法,靠8任局长的“觉悟”,把盖房的钱省下来用于全县的经济发展了,这固然很好、很不容易。但换句话说,假如某任局长没这“觉悟”,是不是也可以把县里的钱拿来改善办公条件呢?所以,无论是“最豪华办公楼”,还是“最寒碜办公楼”,关键恐怕还在于,办公条件乃至办公楼的建设标准,是否真的受到制度化的严格管控。客观而言,新闻中这样“寒碜办公楼”的出现,最多不过是依赖官员自律结果。

  按一些媒体报道的说法,在很多国家,往往除了议会之外的其他政府建筑,不管是中央政府还是地方政府,新建政府办公楼,一般都要与居民住宅协调一致,法律不允许把政府办公楼建成酒店那样豪华,而想建豪华办公楼也很难建成,因为议会不给拨款。另外,不管是何种形式的政府建筑,需对公众开放,因为是纳税人的钱建造或维护的。有的政府建筑全年对公众开放,有的在一年里安排出开放日对公众开放,让公众欣赏建筑艺术,了解政府是如何办公,增加政府的透明度。很多政府办公场所都是很普通的房子、甚至租用民房办公。这是因为他们政府公务人员的道德、觉悟高吗?显然不是,是因为他们“为自己花钱”的权力太小。如果公共财政预算每分钱的开支都有去处,每分钱的税收都有来路,预算公开,公民可通过合法途径查阅监督,公务人员恐怕根本就没有“乱花钱”的机会了。

  因此,如何从官员的道德“自律”变为制度“他律”,让某些官员即使想盖奢华超标办公楼、想“任性花钱”也难以实现,这恐怕才是“寒碜办公楼”背后真正问题所在。

责任编辑:冉苗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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