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、改革开放以来,随着日益深入的思想解放运动,历史尘埃逐渐被拂去,本来面貌日益显现。中共三大创始人之一——张申府——赫然浮出水面,历经劫波安然无恙,最终在1986年以93岁高龄辞世,哀荣备至,被承认为“中国共产党的老朋友”。他也只能是“老朋友”,因为他在1925年讨论四大党纲时,因反对国共合作愤而退党,不听李大钊周恩来赵世炎再三劝阻。从此安心做党的外围工作,成为名副其实的“中共老朋友”,1948年11月之前,曾是头号民主人士。假如故事到此为止,全国解放后前程无量。
2、不料因为出言不慎,在错误的时间写了错误的短评:叫作《呼吁和平》。此时人民解放战争已发生历史性逆转,三大战役即将结束,国军主力全部就要被全歼。不早不晚,储安平主编的《观察》杂志偏偏在这时约稿,支付优厚稿酬3000大洋,就毁弃了锦绣前程,一夜之间成为“人民公敌”。这是解放战争时期民主党派阵营的第二大奇闻,第一大奇闻是张君劢率民主社会党参加伪国大。所不同的是,张君劢是自由主义者,多年来明批苏联和共产党,暗批国民党;张申府是马克思主义者,是中共创始人兼“中共老朋友”,连他都受批判,自然引起举国震惊。
3、全国解放后众目睽睽之下,怎样对待这样一个特殊人物,是对新政权执政能力的考验。北京市副市长张友渔代表组织对他讲,其实错误并不太要紧,但既然已经引起公愤,就要好好写个检查。北京市委书记兼市长彭真看了检查,要他删去表功部分,然后为安排他工作。当时组织上颇费了些心思,没让他回大学教书,而是安排在北京图书馆当高级研究员。一来可以回避群众运动,二来张申府酷爱读书。这个岗位相当不错:有一份体面收入,又被书海环绕,他本来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,谁知他没事找事,再度惹祸上身:民盟中央已经回不去了,章伯钧拉他进“第三党”,即农工民主党。大鸣大放时他言词谨慎,可后来眼看要定章伯钧右派就坐不住了,说章伯钧所提意见即使不是100%的马克思主义,也是95%的马克思主义。章伯钧是全国头号大右派,居然敢说“95%是马克思主义”,你张申府不是右派,还有谁是右派?所以他刚进农工民主党没几天,又被开除出党,还划了右派。好在这个右派当得并不长,就随第一批右派“摘帽”。怎奈“文革十年浩劫”一来,“横扫一切牛鬼蛇神”,管你“摘帽”不“摘帽”,右派就是右派,与地富反坏并列“黑五类”。
4、张申府性情耿直,本来就没什么政治谋略,所以能“苟全性命于乱世”,全靠党组织当年巧妙安排,北京图书馆人员相对简单,多为成年知识分子。否则以其73岁高龄的老残之躯,根本不可能熬过“文革十年”。待到尘埃落定,重新回到公众面前,张申府已经83岁。
5、好在张申府是一位哲学家,胸怀开阔,“文革”结束后又活了幸福的十年,85岁迎来“真理标准大讨论”,“实事求是”原则春回大地8年,有关的专家学者和新闻人很快发现了这本中共历史活字典,通过他的残缺记忆和诸多旁证,激活了无数史实,填补了早期中共党史的众多空白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其历史贡献决不下于沈从文。
责任编辑:韩慧新海南手机客户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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