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动海南 | 白天超市员工 夜晚化身“义警” 王囿瑾:正义握在每个人手中

  15年来的无数个白天,王囿瑾只是海口国贸大润发超市的一名普通员工,身着红色的工作服,忙碌在生鲜区的蔬果货架周围。从这个位置望过去,是来来往往的顾客,视线落在货架上,几乎没人注意到王囿瑾。

  这让王囿瑾感到舒适,他只想默默做些事情,让其他人同样感到舒适。比如仔细摆放每一份蔬菜和水果,及时补上货品;也比如脱下这身工作服之后,在夜晚化身一名“义务警员”。

  5年来的无数个夜晚,王囿瑾默默穿行在海口街头,协助公安民警打击犯罪,发现并抓获269名违法犯罪嫌疑人。只想默默做些事情的王囿瑾,只为一份执着,把正义握在手中。

王囿瑾。本人供图

  超市员工有一颗维护正义的心

  通常在下午3点,王囿瑾结束一天的工作,脱下那件红色的超市工作服。回到家里,吃完晚饭,换上便装,骑着一台电动自行车,随时准备开始另一份“工作”。

  2020年7月12日凌晨3点,途经海口龙昆南路的王囿瑾,习惯性地观察着路面情况,两名行色匆匆的男子跃入眼帘。他们围着一台电动自行车来回转悠,企图盗窃。

  很快,他们也发现了王囿瑾。“别多管闲事!”望风的男子朝他大喊,王囿瑾却快速停好车,朝两人冲过去。

  两名男子撒腿就跑,王囿瑾一路追赶,终于在附近一处地下停车场抓获其中一人。报警之后,民警迅速将另外一人抓获,找到此前被盗的4辆电动自行车。

  停车场保安以为王囿瑾也是民警,王囿瑾笑着说,他只是一位普通市民。

  34岁的王囿瑾,小的时候住在改造前的海口市玉沙村。一天下午放学,刚走到家门口的王囿瑾,听见爸爸的叫骂声:“哪个小偷这么缺德,连煤气罐都偷!”

  回到家里,煤气灶下空空荡荡。那天晚餐吃了什么,王囿瑾已经记不起了,只记得做小生意的爸爸皱了一晚上眉头,终于还是咬牙又买了一个煤气罐。

  那时的玉沙村人员混杂,在居民眼中,警察代表正义,每次看见警察进村侦查,那些失窃的财物就有了寻回的希望。

  崇拜警察的王囿瑾,却根本不敢奢望以后能够成为警察。“这份职业太崇高,我的成绩又太差。”初中毕业之后,王囿瑾考上中专,2006年进入海口国贸大润发超市,成为一名普通员工。货架旁不起眼的角落,是他的工作区域;收货、摆货,很多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他。

  人来人往的超市,偶尔也会有些“奇怪”的人。角落里的王囿瑾发现,总有人喜欢窥视别人的挎包,那种不安分的表情,让王囿瑾忍不住上前提醒,却总是换来对方恶狠狠的眼神。

  “别多管闲事!”对方快速离开,顾客莫名其妙看着王囿瑾。这让王囿瑾有些想不明白:“我真的在多管闲事吗?”

  一次陪同事前往新港码头买船票时,王囿瑾被几名“黄牛”围住,问他要不要买票。好不容易脱身,王囿瑾摸摸口袋,攒了几个月工资才买来的手机不见了,再找那几位“黄牛”,早已不见踪影。

  “气愤、难过、自责,又能做什么?”报警之后,王囿瑾想了很久,今天他是受害人,明天又会是谁?“如果挺身而出是‘多管闲事’,畏缩不前就能让‘闲事’消失了吗?”

  王囿瑾的答案是否定的。这世界有那么多人,他只是其中一位普通的人,“没人规定普通人该干什么,普通人或许也能执着地做些事。”回到超市,看见行色可疑的人,王囿瑾依然忍不住上前过问。即使换来的仍旧是一句“多管闲事”,王囿瑾还是一次次上前,一次次维护心中的正义。

王囿瑾(左)。本人供图

  普通人的英雄本色

  2016年,海口市公安局国兴派出所组织治安志愿者。这份工作没有工资,王囿瑾却第一时间报了名。几天之后的一个夜里,他接到第一个任务:协助巡控街面。

  便衣民警带着志愿者们在道客村一带巡逻,王囿瑾心情紧张,四处张望。突然,队伍里有人小声说:“发现毒贩。”民警们瞬间散开,组成包围队形,王囿瑾赶紧跟着大家追上去。

  阴暗的小巷里,毒贩也发现了民警,立马跨上摩托车逃跑。王囿瑾坐上一位民警的摩托车,与毒贩展开追逐。

  疾驰在夜色里,第一次出任务的王囿瑾紧张不已,似乎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民警轮番夹击毒贩的摩托车,决心亡命的毒贩早已不顾一切,连甩带拽摆脱民警,拐进小巷逃脱了。

  第一次的任务没有取得成功,回到家里的王囿瑾,激动得睡不着觉,心里依然在回味这一晚的经历。“像警察那样维护正义”,他圆了儿时的梦,也坚定了执着的方向。

  王囿瑾练过搏击,热爱跑步,“发现不法分子逃跑时,至少能够追得上。”海口文明路的一排屋顶,留下过王囿瑾追逐毒贩的身影。那天的屋顶,晾晒的衣物组成五彩的“墙”,王囿瑾穿越一堵又一堵“墙”,好几次临到跟前,才发现“墙”的后面,是三四层楼高的房檐。

  每一次的“当时”,王囿瑾都没有时间考虑害怕,“事后也就没必要考虑了。”刚成为治安志愿者的一天夜里,王囿瑾和民警在南大立交桥附近的小巷锁定了一名毒贩,即将抓捕时,毒贩疯狂挣脱,掏出一包东西,大喊:“拉了拉了!”王囿瑾以为这包东西是毒品,一个箭步冲了上去。

  他和毒贩的手都紧紧按在这包东西上,直到一条引线从边上滑落,王囿瑾才意识到,按住的是一包土制炸弹。

  “绝不能松手!”王囿瑾拼尽全力,不让毒贩摸到引线。小巷两侧是一排排居民楼,一旦引爆,后果不堪设想。

  王囿瑾看着眼前的毒贩——他才20多岁,脸上满是紧张,手在发抖,他的父亲就在旁边喊着“放手”。

  最终,趁着毒贩分心,现场民警快速制服了他。走出小巷时,看着居民楼里亮起的万家灯火,王囿瑾突然觉得,这份没有工资的志愿服务,真的值得去做。

  “不仅仅是像警察那样维护正义,而是能够尽一位普通人的责任,为这座城市贡献一份力量。”2016年以来,王囿瑾陆续参加过海口市公安局国兴派出所、蓝天派出所、人民路派出所等派出所组织的治安活动。从日常巡逻到参与任务,王囿瑾总是积极参加,协助公安机关发现并抓获违法犯罪嫌疑人269人,找回被盗电动自行车近百辆。

  即使这份工作没有工资,危险常常相伴,王囿瑾依然把它当成一项值得付出的事业,演绎属于普通人的英雄本色。

王囿瑾检查器具。本人供图

  黑白之间的人生

  超市里的许多同事,并不知道王囿瑾的另一份“工作”,他们眼中的王囿瑾,只是一位每天上午七点半准时上班的同事。

  工作15年之后,王囿瑾成为国贸大润发超市生鲜部蔬果课的课长,每天兢兢业业地围着货架忙碌,和同事们一起搬货摆货,面对顾客的询问时,总能准确指出货品所在的位置。

  这份工作,是王囿瑾一家的主要经济来源。至于另一份“工作”,王囿瑾觉得,那是自己的一份执着,不是当英雄,而是做一个热心人。

  几个星期前的一天夜里,骑着电动自行车的王囿瑾路过世贸路,发现了一名醉汉。车水马龙的街头,醉汉不省人事,口袋里露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。王囿瑾朝着醉汉大喊,依然没有反应。如果这时有人拿走他的钱包,王囿瑾估计,醉汉是无法发现的。

  整整一个多小时,王囿瑾守在醉汉身边。醉汉醒了又睡,折腾了好几次,终于稍微清醒,拿起手机找来了家人。对方拿出现金表示感谢,王囿瑾却摆摆手,骑着电动自行车离开了。

  有时,连家人也分不清王囿瑾到底在做什么,“一会儿是拾金不昧,一会儿是打击犯罪。”爱人问他,这只是一项没有收入的志愿服务,无非是做点好事,为什么要弄得这么“复杂”?

  爱人无可奈何,王囿瑾也说不清楚。他觉得,没必要把这些事拎得那么清楚,“就是做点自己心中认为的好事,遇到了,就做下去。

  2017年8月16日凌晨两点,王囿瑾接到了一家电动自行车定位公司的求助,一台电动自行车在海甸岛被盗。王囿瑾马上把线索向人民路派出所所长桂照永汇报,考虑到王囿瑾第二天还要上班,桂照永并没有安排他参与。

  可是王囿瑾还是出现在了追踪被盗车辆的队伍中。根据定位公司提供的数据,大家追踪到府城的一个小院外。透过门缝,王囿瑾发现院子里停满了电动自行车,随手记下两台车子的车牌,一查,竟是被盗车辆。

  现场民警开始联系增援,王囿瑾也掏出手机,联系同事帮忙换班。当天下午,在警方的努力下,盗窃电动自行车的犯罪分子被抓获,一共找到31台电动自行车。一宿没睡的王囿瑾也赶紧回到超市,补上同事的晚班。

  爱人问他,晚上是不是出门了?王囿瑾眉头一皱,“加班去了。”几天之后,看着警方发还被盗电动自行车的新闻,王囿瑾笑着告诉爱人,他有参与。爱人眉头一皱,“我就知道。”

  即使只是一位志愿者,即使这项志愿服务无法带来任何收入,王囿瑾却还是愿意付出一个个夜晚,去坚持信念,握紧正义。

  新海南客户端、南海网、南国都市报记者 贺立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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